有水

格朗泰尔到底喝没喝醉?!

       我流ER

  私设格朗泰尔在街垒没有醒来,只有自己活了下来。 

  我认识一个人,棕色的头发遮盖住他的眼睛,他总是一言不发地把咖啡馆的桌子擦拭干净,然后坐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发呆。他爱看太阳,即使被晃得眼前发黑,他还是眯着眼睛冲着太阳傻笑。偶尔他靠在椅背上,透过头发的缝隙用轻蔑又怜悯的眼神打量着咖啡馆中的人。

   “哈,您能想到吗,几年之前这里还轰轰烈烈地要闹革/命呢!”他拿给我一杯咖啡,嘴角又扬起相同的弧度——轻蔑——他微微眯着眼睛,就像在回忆一样。

   “如果在说89年那场革/命的话,那你可就糊涂了。” 

  他双臂交叉抱在胸前,往后一仰靠在椅背上,做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:“您想听什么,信仰?思想?志愿?生?死?”他顿了顿,“看起来我们都是一副空壳。”

   “给我说说吧,1832年,发生了什么。” 

  他眯着的眼睛突然睁大,嘴唇微微颤抖却始终说不出话,他把头发向后缕,让我能更清楚地看到他那双略微涣散的双眼。

   “白昼不会到来了,春天被留在了圣德尼街。”他拿起手边的咖啡,像是喝酒一样往自己的喉咙里灌下去,“您见过街垒吗?我曾置身其中,那阴暗又光明的地方,就像巴黎下水道里的老鼠见到了太阳。”

   “然后呢?你参加了革/命吗?” 

  “我们被国民自卫军包围,准备在那天晚上进行反扑。我去了梅恩便门说服了那些工人支持我们的革/命。回到街垒后,我把枪都装满子弹,帮助我的朋友们加固街垒,然后守在门口防止敌人偷袭。真是——忙碌的夜晚。”他的头骤然垂下,双手从膝盖上耷拉下去。

   “街垒的最后一晚,多适合配着苦艾酒大睡一觉。” 

  他猛然抬起头:“不……不会的……我是说——我从来不喝酒……”他低头喃喃自语了一会儿,又继续说,“那晚我一定没有睡着,我守到了天亮。第二天我们拼死反抗,还是寡不敌众,我的朋友们一个又一个死在他们的枪下。我拿起枪反抗,却被一颗从侧面射来的子弹贯穿了大腿,我趴在地上,他们以为我是个死人。然后我看到了……太阳。” 

  “你和太阳一起坠落?” 

  “我看到他们枪杀了我的太阳,我的玫瑰。”他颤抖着闭上双眼,“我苟活在这个世界上,但我战斗到了最后一刻!最后一刻……我和他们在一起,和他在一起……” 

  他颓然地用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。

   “白昼不会到来了,格朗泰尔,太阳已死。你现在是清醒还是混沌?”

   他抬起头愣愣地看着天上惨白的太阳:“从在街垒醒来的那天早上开始,我就已经失去了清醒的权利。” 

  我看着自己逐渐透明的身体——我在消失,和他的、和我的太阳一样。

   “格朗泰尔,别忘了看一看天空。” 

  他仰面从桥上坠落,在沉入水底那一刻,他看到了金色的太阳。 

  缪尚咖啡馆那个自言自语的疯子消失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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